2012年11月25日 星期日

立於不敗的志與業

立於不敗的志與業 主講人:王財貴教授         文字整理:清和


             地 點:北京太申祥和山莊天潤廳   時  間:2012/09/25


首先解題,我記得前幾個月,我又回到北京師範大學(清和注:先生於今年513日受北師大學生社團之邀,又在十一年前即2011年“一場演講 百年震撼”的敬文講堂,作過一場題為“傳統文化與大學生心靈成長”的演講,先生稱作是真正的“演講一場 震撼百年”)原來講“一場演講 百年震撼”的那一個禮堂,再去講一次,講一次是第二次的“一場演講 百年震撼”,而這第二次的才是真正的“百年震撼”,為什麼?因為我們為什麼有這樣讀經的推廣活動,有人已經把它稱為“讀經運動”,運動這兩個字啊在台彎可以用,在大陸是不好用的,用起來會讓人毛骨悚然,有人就這樣講。為什麼我們會有讀經的教育的運動?這個說來非常的吊詭啊,就是非常的奇怪,讀經還要推廣嗎,各位?讀經還要這樣子宣導嗎?還要這樣子開培訓會,還有高端培訓會嗎?這是一個笑話,這是歷史的笑話。


孔子以前貴族有他的家學,這就是教育,所以貴族才有教育,所以叫作士,公卿、大夫、士,當然天子不用說了,這個公卿、大夫、士都是貴族,最低一級的貴族叫作士。自從士以上,才有所謂的教育。一般的百姓就沒有所謂的教育,一般百姓就是繼承他的家業,也就是說沒有再讀什麼書啦,就除了工作工作,養家糊口之外,沒有書可以讀,沒有一種文化性的業(專業)可以修,也就是說眾生啊凡民啊百姓啊是知之茫茫呐,雖然也可以說是葛天氏之民呐,也就是說天高皇帝遠呐,這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啊,我們現在一般聽到這樣子的生活方式起了無窮的嚮往,認為這種生活真好,告訴你這種生活不象你想像的那麼好,它帶有一種文學的欺騙性,要不讓你去過這樣的生活,所以人類之所以為人類,他必須有一種心靈的特別的開發,而不是只有做一種自然人。


有些人讀老莊,嚮往于自然,認為人要做一個自然人,我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早醒邇飲,是耕田邇食,帝利于我何有哉啊,你看好像是很瀟灑,其實不是,是很茫昧,這個瀟灑是誰看出來的呢?是已經受過教育有高度文化教養的人,會寫詩,會填詞,他到鄉下一看,哎呀,我們何必在那急急忙忙呢?這樣子豈不是非常的樸實,回歸到天地之中,與土地同在,這樣興起一種返璞歸真的一種嚮往,但是真正地讓他去過農民生活過幾天看看,他過不下去,這過不下去有兩個理由,第一個理由呢是他生活上不習慣呐,勞苦啦;其實第二個理由是他心靈上認為這樣子不是真正的,不是豐富的,不是有高度意義的,不是光明的,充實飽滿的生活,因此這個貴族以上他們是要教育的,自己接受教育再教育他的子弟,所以受教育者是士以上,這個士本來是貴族的稱呼,貴族的階級。


到了孔子,他所謂有教無類,無類者沒有社會階層的區別的意思,這個類不是說聰明的也教,愚笨的也教,男的教,女的教,這個類本來就是指社會階層,也就是說貴族可以受教育,一般百姓也可以受教育,這是孔子把教育從貴族而拓展到民間,所以這也是中華民族教育的一件大事,也是從孔子開始的。那麼,以前受教育的是在士以上,現在縱使一般百姓受教育,像顏回、曾子啊,他們受教育,他們是一般百姓啊受教育,但是他們自己稱為士,所以士這個名稱就從政治的地位轉成教育的身份了,凡是受過教育的都可以稱為士,所以這個士就是受過教育的意思,就是讀書人呐,哦,我們一般說啦。因此士不可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,就是凡是讀過書受過教育的人都應該有這種情操,因為這些教育的內容本來就是一種內聖外王之道,內聖者修己呀,外王者治人呐,所以修己治人之道,這是中國教育的本色,你學了修己治人之道,當然你要修己以敬,對於自己呀,先說自己,古之學者為己嘛,先修自己修己以敬,然後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,所以修己以安仁呐,以安仁仁在哪裡呢?無限的廣闊的空間,所以修己以安百姓,修己以安百姓,堯舜其猶病諸呐,所以要治國平天下,它是無窮的事業要做,是做不完了,連堯舜都不能夠達到圓滿的地步,這就是一個中國教育的最原始的意義。


那麼,這個就是士跟君子,本來君子這一名號也是指貴族的意思,小人這個名號是百姓,所以有勞心者,有勞力者,這個勞心者是君子,就是貴族領導階層。勞力者是百姓。君子跟士就在孔子的手裡,從社會階層轉為教育的身份,這個了不起的一個乾坤大挪移。從此中國所有的讀書人都要這樣的志向,“得志則加於民,不得志修身見於世”。“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善天下”。孔子跟顏回“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。唯我與爾有是夫!”。


各位是不容易的,一個人能夠學到這樣子的學問,有這樣子的胸襟懷抱,得志可以澤加於民,不得志可以修身見於世,用之可以行,舍之可以藏。這一條龍可以是飛龍,也可以是潛龍,是潛龍的時候,他有飛龍之志,飛龍的才華。他在飛龍的時候,不失他潛龍時候的安定、平正。范仲淹的《岳陽樓記》所謂的“居廟堂之高,則憂其民”這是在飛龍在天的位置的時候,他還關懷百姓,不忘他的初衷;“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”他雖然不在位了,但是對以廟堂之事,也就是國家的、百姓的這個富足安定永遠地懷念,永遠地關心,這就是中國教育的本質。


各位想一想,這難道只是中國教育應該有的特色嗎?還是它本來就是,普遍說的教育的特色。所以有些時候,主觀的不一定是客觀的。有些時候某一種學問,它就是有這一種學問特殊的見解、特殊的方向。但是有沒有有些學問,它這種學問呢它又同時是普遍的,也就是說它同時是主觀的,同時是客觀的,同時是特殊的,同時又是普遍的。


各位,如果有這種學問,這種學問是永遠立於天地之間,永遠不敗的學問。而一個人如果沒有這樣的志向,是不是依照這樣的人生來作為自己一輩子從事奮鬥的指標,假如有,這豈不是也叫作立於不敗的志向嗎?有了立于不敗的志向,他所做的每一步,所謂的業,業就是他的業績,他不是永存天地之間嗎?這不是不敗的業嗎?所以今天的題目——“立於不敗的志與業”,其實這個題目好像有個什麼意思要講,告訴各位這個題目沒有什麼意思要講,一切的意思都在這個題目裡面,所以我立了題目的時候已經就立定這個決心了,我講什麼都對的意思啦,哈哈哈。(眾鼓掌)如珠走盤啦,只要不出此盤。


剛才稍微講了,我們憑什麼立這個志,我們再講什麼叫作志?分段往前分析。什麼叫志?志者,心之所之也。心的所到的地方,那個之有兩個意思,一個是本來是道的意思,到達那裡了叫作之;那一個呢向著那裡,向著那裡去也叫作知啊。就好像我們說君子有兩個意思,君子可以指已經成德之人,就是從果位上說啦,你的修養層次已經到什麼地位,到達某一種地位,叫作賢者。完全的生命的朗現叫作聖人。其實,賢者也可以稱為君子,聖人也可以稱為君子,所以君子有一種是從果位上說,但是我們看一般《論語》上的君子,不從果位上說,從因位上說,或說從工夫的歷程上說,有志於賢聖的人謂之君子,在賢聖的路上走的人也謂之君子,所以之也有這個意思,之就是已經到達了,一方面是正在邁進當中。這個心之所之,叫志。


業呢,就是你心之所之在這個邁向你的理想、你的目標的過程當中,每一步每一步所達成的或說所留下來的,這些你的功績、你的功勞與績效,這叫作業。所以志跟業是相連的,有志就應該有業,沒有志呢,可以說就沒有業。


一般人都有好多的功業啊,或大或小,那麼他們的功業我們怎麼來衡量呢?各位我們應該回歸到志來衡量。如果沒有志,就是心裡沒有所向,他的心是散亂的,你說他有什麼業呢?今天做做這個,明天做做那個,大家都知道並沒有功效可言,所以沒有志就沒有業。那如果說志不算作志呢?哪有志不算作志?心之所之總是人的心都有一種嚮往,要達到一種目什麼目標,這個不就是志了嗎?其實不然,我們可以廣義地說凡是心有所向都可以叫作志。但是如果依照嚴格的意義,依照儒家的教導你打開《論語》,凡是看到志這個字,它是有特殊規定的,不是像我們小學生寫作文,老師說立志兩個字,我立志做科學家,我立志做老師,我立志做什麼,這是小學生寫作文呐。


一個真正成熟的人,心靈真正有所感覺的人,他對人生真的有一般的反省的人,從那一種反省而自覺,他想人生的意義在哪裡?依照人生的意義作為他追求的目的啦,這樣才可以算作真正的志啦。如果依這個嚴格的意義來衡量,我們可以說一般人是都沒有志的。各位,這問題嚴重啊,你人生到底要做什麼?都不知道了,那麼不是大家都在急急忙忙每天做事嗎?有的人的事還做的那麼大麼?富可敵國啊,有百年企業啊,那算不算呢?所以我們今天要好好討論這個問題,這是非常嚴重的。


耶穌說,讓你賺得全世界,全世界都被你擁有了,讓你擁有全世界,而喪失了生命,又有什麼用呢?喪失了生命就是你的生你的命喪失了。那麼,擁有全世界一定會喪失生命嗎?這生命的意思啊是按照基督教的意義,你能不能得永生啊,所以“我就是真理,我就是道路,我就是生命。”所以他們的生命是指這個意思。你能不能依照真理而行,你能不能得到真理的保佑呢?將來你能不能夠得到上帝的恩寵啊,這個叫作生命。那這是宗教的說法。"


我們來說縱使賺得全世界,而你居然不知道什麼叫作人?什麼叫作做人?做人要幹什麼?也就是說做人的意義在哪裡?我們可以換作另外一個詞語說,人為何而有價值?人因何而會有價值?假如你做的業是沒有價值的業,那這個業再大,依然是等於零的,乃至於還有負面的分數啊,所以不是家大業大就值得追求,要看看這個意義在哪裡?看看價值在哪裡?有意義才有所謂的價值。這個價值的意思啊這個有兩種,一種是我們普通說的價值,這個康得稱為市場價值,這就是普通價值。什麼叫市場價值?可以交易的價值,可以交換,你白菜一斤多少人民幣跟你交換,乃至於各種的財富是大部分都可以交換的,甚至有些人格也可以交換,這樣子來看價值就是市場的價值。


有一個船長,這個帶領一艘船在海上,在海上走,海盜來了,把船佔領了。然後讓船長出來,說你投降吧,我可以赦免你;他說我們作船長的已經受過嚴格的訓練,要與船共存亡。他說你投降吧,我給你五十萬人民幣;他說我意志是堅定的,他說你投降吧,我給你五百萬人民幣,門都沒有。你投降吧,我給你五千萬人民幣。這個船長勃然大怒,你不要再說下去,你再說下去,我將要投降了。(先生笑,眾笑)這個就是把人格當作市場的價值是可以交換的。


價值還有另外一種意義,是不能夠以市場的額度,不管你是什麼額度,用什麼來計算,都可以換作金錢啦,不能夠以金錢的額度來交換,有這一種價值。這種價值康得稱為善的價值,道德的價值,這種價值是不能交換的,乃至於不能以生命交換,因為他高於生命之上。


這個孔子孟子都曾經說過,有甚於生者,有甚于死者啦,世人不忘在溝壑,勇士不忘喪其原啊,像這些論述都是在講某一種價值的高度,而這種價值的高度就是人之所以為人他的意義之所在,這種意義之所在是不能與一切的事物交換,嚮往于這種意義謂之有價值,不嚮往于這種意義,那價值就打折扣,甚至無價值,甚至是反價值。意思是人為何而生?為何而活?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解決,一個人他不管怎麼努力,總之他是沒有志的,他不管怎麼堅強,也不叫作志,這是一個中國讀書人首先應該真切明白的一件事。


於是,人生的志只有一種,沒有別的。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於是凡是中國的讀書人,中國的士、君子讀書以上(受過教育以上),都應該深切明白這一點,於是才有了我們的志。所以提到志,都是用這一種很嚴肅的話來講的。“士,不可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。仁以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後已,不亦遠乎?”這其中包含一個志,包含一個終身嚮往於志的精神。孔子就說了“志於道,據於德,依于仁,游於藝。”志在哪裡呢?——志於道。有了道的志,你才有德可以據。什麼叫作德?不是隨便得的,你得了隨便得是可交換的價值啊。只有一種德是不可以交換的,就從道而來的德,所以你能夠志於道,你才能夠據於德,你才有所根據,要不然生命是恍惚的、搖盪的,只有堅定地志於道,你才能夠站穩腳跟據於德,於是你所作所為稱為仁者之所作為啦。所謂的仁者只不過志於道、據於德的一個表現,所以志於道、據於德。志於道是客觀地來說,完全是客觀地說,嚮往於一個真理,一個標準。據於德呢是把那個真理標準真正地放在生命當中,作為生命的一個底色,作為生命的一個立腳點,這個雖然已經到主觀了,但是他在主觀裡面還是相當客觀的。只要依於仁,這個仁是屬於你的感受,屬於你的表現啦,這個仁才是真正的主觀的,落實在仁。所以為什麼孔子一直講仁,而比較少講道,少講德。孔子講仁,因為仁就是親切、真實、明明白白在你這個地方,在你心理,在你的行動中,叫依於仁。來游於藝啊,這個藝是廣泛地說,你必須有各種的學問,各種的才華,而且悠遊其中啊,不死於句下啦,不執著於某一種學問啦,游於藝啦。當然這個藝到最後是歸於道、德、仁之所用。


這樣子我們才能夠瞭解什麼叫作志,這種志本身就是置於不敗的,所以立於不敗的志與業,其實這個志如果是以這種方式來定義,它本來就是不敗,他怎麼會敗呢?真實的東西它就是永存的,虛假的東西它才會過時。所以我常說假如我們所立定的志是真的,一時之間縱使起伏顛簸,但是終將成就;縱使表面上沒有成就,它還是成就。這不是不敗嗎?你如果是你的心是不真實的,縱使才華很高,費了很多力氣,乃至於用許多的條件(各種地位的條件,經濟的條件)做的轟轟烈烈,總歸煙消雲散,所以敗與不敗,當下就已經知道,當下就已經決定了,不要等到將來。


這個成呢是永遠的成,成固然成,不成也成;那個敗呢是永遠的敗,敗固然敗,它固然成也是敗。各位你琢磨一下,想一下,案例都在我們眼前,誰成了?近一百年來哪一個人成了?不是有人轟轟烈烈嗎?成了沒有?所以第一步很重要,先開你的天眼,你才能夠看到你的方向,你這樣一步一步走去,每一步都是有意義的,每一步都是價值圓滿的,每一步都是永存天地之間呐,這叫不敗啊。所以有志就有業,立於不敗就是永存。對於永存這一個觀念呐,也有很多種。佛教說六道輪回啊,說後去來先做主公啦,就是阿賴耶識啦,阿賴耶識可以一直轉換生命的樣態,在六道中輪回,有人從這裡頭說永恆。當然這不是佛教真正的永恆,佛教真正的永恆是常樂我淨那個常,那種常呢是成佛以後的常,不生不滅,了脫生死以後的常,那種就是永恆。而基督教呢,說死是永恆,說你的靈魂到最後得永生才永恆,到上帝的身邊。那麼另外一種情況呢,你不得永生就下最苦的地獄叫煉獄,下煉獄,所以基督教的後世只有兩列,一列是上天堂得永生,一列是下地獄,它的後世有比較多種,六道。


中國儒家講永恆不從這裡講,不從靈魂上說啦,他從價值上說,靈魂是一種個體生命的延續啦,而這個精神是若有其事啦。而儒家講得永恆,《左傳》裡不是有這樣講嘛,什麼叫不朽嘛,就是三不朽——立德、立功、立言。為什麼他能夠立呢?這個立是立於不敗的立,這個才不朽嘛,才建立嘛。什麼叫作建立?你沒有一個預先的設定,你在建立什麼呢?所以必須先有一個預先的設定。預先有一個方向,能夠有所謂的設立,要不然像建房子,你怎麼把房子建起來呢?沒有竹子,沒有地基,就隨便去搭個房子,這個不像房子吧,所以立——立德、立功、立言。而所謂的立德我們比較清楚,它可以不朽;立功,什麼叫功?剛才說志與業是相連的,如果沒有德哪有功?所以立功也要立於德;立言,這個言如果不是立於德,這個言能夠站的住嗎?所以到最後還是以德為標準,所以我們的志以德為標準。


現在的一個小結論,那麼什麼叫作以德為標準?德在哪裡?這個可以籠統地說,天不變,地不變,道不變,人性不變,人心也不變。就是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從這個地方立。你在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的地方立,你就從心來立,也從理來立,從心來立固然是從心來立,從心來立,就是從性來立,從人性來立。而這個心通於理,而這個理呢理通於天,所謂通於天就是通於整個天地宇宙的意義,所以人的意義通於天地宇宙的意義,你的志就立了。而且這個立呢是永恆的立,不能夠再改變的立,而立了這個志,你的業呢就是永恆的業,永遠不會在這個宇宙中消失的業。所以我們中國儒家不講你的靈魂是不是能夠轉世,你這一世所做的功德,是不是能在下一次能夠享福,叫種福田。儒家不講這個東西,只是講你當下應當如何把握你的心,來透出你的性,然後來領會你的天,當下即是,只有當下即是它才是永恆的。要不然如果是上一輩造的業,你這一輩子要去消,這個一輩子造的業,下一輩子要去享受,享受完了就沒有了。如果這樣我們也覺得太虛幻,中國人的立德、立功、立言,立於天地宇宙之中,一成永成,一定永定。


這就是你的志,這叫不敗,這種不敗不是一般社會上說的“不以成敗論英雄”的不敗而已啊,這是一成永成,一定永定,而且當下就是,每一個人不一定要去追求偉大的功業啦。每一個人當下,你以你的心性至誠做一件事,說一句話,乃至於一個舉動,這些就是真實的。如果人不是在這種誠心誠意的真實當中做你事說你的話,各位你會覺得人生是一片的迷茫啊,到最後總是一片的空虛啦。


西方有一個石油富豪,他真的是沒有賺得全世界,他也富可敵國。他要死的時候,他對他身邊的人說我要死的時候,你們把我裝進棺材裡,棺材裡挖兩個洞,讓我的手伸出來,帶著我去遊街,讓街上的人看看,看我帶走多少東西——兩手空空。


他這一世如果有這個志,他立了德、立了功、立了言,縱使兩手是空空的,但是他的人格是永遠在的;他如果沒有這個志,就沒有那個業,到時候就是空空。所以我們每個人在任何一個方向,一有這種警覺,告訴各位一輩子只要警覺一次就夠啦!而如果沒有這一次呢,這一輩子啊可能是虛度一生啦。現代啊所有的行動啊就是能行的屍,能走的肉啊,行屍走肉啊。這個一轉念之間,你還是吃你的飯,你還是交你的朋友,你還是做你的事,但是一轉念之間價值立刻不一樣,意義立刻不一樣。所以要慎重地考慮,考量以後呢確實他也有業的不一樣,因為志可能都是說要以誠懇的心,立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的志,這是比較虛的,至於你立的這個志做什麼,這個又有許多種不同的表現方式,於是這個業也可以不一樣,但是雖然業不一樣,但是剛才說了價值都是一樣的,所以不要管哪個人做什麼事,有人做學者,有人做企業家,有人政治家,有人就做農夫,有人在家裡煮飯、泡茶,這個沒有關係的,這個業沒有關係的。但是,有了志他的業就有了價值。


我今天也要當然依照我們培訓會的主題啊,來告訴各位,我們可以在有這個志之後,我們選一個業來作,這個業有的是很直接的,能夠配合這個志,有的是間接的,有的呢是業很難配合志,這麻煩啦。所以孟子曾經說“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?矢人唯恐不傷人,函人唯恐傷人。”呐,孟子說你選擇職業也要慎重一點,他舉例說矢人跟函人,就是做弓箭的,就是做盾牌的,說做弓箭的人,他是不是比做盾牌的人沒有仁德呢?大家想一想,這個業我們說任何業都可以選擇嘛,但是呢做弓箭的人他在做弓箭的時候,天天就想我怎麼可以殺人,哈哈,我做出來的箭怎麼好殺人。這個做盾牌的呢天天就想,我做出來的盾牌怎麼去保護一個人,那這樣想了想了想了,到最後結果可能這個矢人真的心就會敗壞了,函人就比較有仁德了。那孟子說“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”?難道是真的是這樣子嗎?但是這個職業不可不慎啊,你選擇你的業不可不慎。那我們選擇什麼業,最沒有這些問題呢?告訴各位你就選擇——讀經教育吧!呵呵。(眾笑,眾鼓掌)


教育這種業啊,跟一般的業真的是不很相同,一般的業都有所累積啦,它的功勞都有所累積,而累積呢大部分都表現在名與利。或表現在地位上,名聲上,或表現在臺布上。那我們剛才說這不是這不相關的,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靈的理想、方向跟你的堅持,而不是你所從事的事業是不是有關乎名利地位。但是剛才孟子說了,確實也有一點相關,能夠在混雜污濁的社會中能夠青蓮出水,這個不大容易,或說你原來為什麼會選擇走這個一條路,本來的心往往都是不清淨的啦,能夠像范仲淹這樣子,好啊;能夠像堯舜禹湯這樣子,不多啦;能夠像孔子顏回的,這千古之下沒有幾個人。


所以又回到剛才說的,你選什麼以前,你是不是先有一個人生之意義的考量,然後去選擇你的事業再做。而這個事業很能夠切合你的志向,縱使你的志向是純正的,你認為事業任何的事業都可以表現你的事業,素富貴,可以行乎富貴,素貧賤,可以行乎貧賤,你無入而不自得焉,你縱使是如此,但是在你還沒有開始做的時候,你總是還有許多的自由可以選嘛。你要選擇什麼?雖然君子不器,但是若要你選,你總是要選一項,比較能夠切合表現你生命價值的事業,這種事業怎麼選?就是跟生命的價值有相關的事業,或是能夠讓自己的生命走向價值,能夠啟發人的生命走向價值這種事業,這不是最相關的嗎?所以教育是心靈的工程,是開發心靈的工程啊,是直接面對的心靈啊,而怎麼開發心靈呢?是要就著一個人的心靈的本色開發心靈呢。所以縱使說教育我們也要回歸到教育的本質,因為有些人也在做教育,但是他是不是按照開發心靈的工程這種基本意義去做他的教育啦,也就是說教育合不合人性啦,是不是要開發人性啦。那我們現在先假設,我們是已經瞭解了教育的本質就是開發人性,所以我們選擇了開發人性的這種事業,這不是最聰明的嗎?這不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嗎?(眾鼓掌)


古今中外的所有聖人,他有不同的主張跟教法,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色,他們都是教育家。你想一想,耶穌他當然是教育家啦,登山寶訓,四福音啦,他一開口就是教訓人,引導人的生命,他讓人走向永生,他的教法可以不同,但是這個教育的熱誠,教育的意義是一樣的。所以耶穌可以說是宗教家,其實任何宗教家都是教育家。蘇格拉底是教育家,沒話說,他就是因為教育而被處死的,但是他在監獄裡面,這個獄卒送毒藥來,因為他判死刑嘛,死刑是吃毒藥而死,獄卒送了毒藥來,他的弟子環坐他身邊,獄卒說你喝了這碗毒藥,喝下去之後,你先會感覺到你的腳發麻,後來膝蓋發麻,大腿發麻,一直麻麻麻,麻上來,麻到你肚子,麻到你心臟的時候你就會死啦。蘇格拉底說好,於是就把那一碗藥喝了,在他腳開始發麻的時候,他還繼續在跟他的弟子在講學問啦,不想說哎呀我快死了該怎麼辦呢?這不是教育家嘛。釋迦牟尼佛,那當然是教育家,到處說法,說法不是教育嗎?我們的孔子當然是教育家。


為什麼聖人都選教育這個行業?嘿嘿嘿。(先生笑,眾鼓掌)其實最切中人生的意義嘛,而所謂的聖人就是真正的看准了人生的意義,而且是永恆的意義,因為它是超越的理想,依照超越的理想而對人生做教育。各位,這才是教育的本質所在,教育而沒有超越的理想,你又把人引導到哪個地方去呢?引導到空蕩蕩的一時轟轟烈烈,最後煙消雲散的地方去嗎?所以我們馬上就可以反省,現在整個世界、國家的教育到底在教人什麼呢?這算不算教育啦,那我們自己呢,要怎麼教育自己呢?我們如果沒有接受過真正的教育,我們應該現在十七八歲以上就應該自覺啦,孔子十五歲自覺,我們十七八歲應該自覺了嘛,現在二十七八啦,應該自覺了。要自我教育,乃至於我們要為後代子孫著想,要教育他們,所以教育就是以開發人性為本質,其實教育就是要教一個人立下他的志向,讓他也能夠以開發他的人性,他一輩子奮鬥的目標,讓他的生命具有價值,所以我們要選擇什麼事業,選擇教育,但是要選擇真正的教育,真正的教育以人性來作基準。


那麼,什麼叫作人性?剛才說了你每一個人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你有所自覺,有所感發。不過,有的人他還會問,這個一直講人性,一直講感發,有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讓我們把握,我的感發到底真實不真實,切中不切中?我說也可以有的,也可以把人性作一個分析,就是作一個比較清楚的規定,雖然這個清楚的規定,亦有清楚的思考,亦有規定,就已經不是人性的真實,人性的真實就在你當下的這一念,但在當下的這一念又很難把握,所以要分析它,要用理論來把它定位,你的當下的感發叫作“興於詩”,一下子就來了,而且心中滿滿的,說不出來的,這個是一種,這才是真實的,真實的對人性的體貼。那如果再分析呢,分析是思考上來的,人性不是你思考中可以思考的,但是你如果不分析,不用一些理論來說明,對人性的把握啊,好像太過虛幻,所以孔子說要“立於禮”,禮不是仁德啊,禮不是仁啊,它禮是仁德不錯,禮不是仁。但是你不立於禮,就也不能表現你的仁,所以人是混淪的一片,充實、飽滿,但是你又不可琢磨,至於禮呢就是當下每一個人有他的適當的位置,有他應該做的動作,叫立於禮。我們說把握人性,我對人性有所感發,這興於詩了,但是這人性是什麼?假如不給他講出來,有時候把握的準確不準確,還有你不能夠做一次再一次的驗證,因為他興於詩往往會恍惚的,往往會退縮的,所以只好用理論把他確立化,到最後你這個理論再回歸到你的真實,理論化掉了,但是不違背這個理論,這個理論原來是要講述真實,不過理論不是真實,由於理論的啟發再回歸真實,這叫成于樂。


那所以我們現在用理論來分析一下,什麼叫作人性,於是我們才能夠把握真正的教育,我對於人性有兩種分析,其實第一種就已經可以了,但是因為站在我們教育的立場還有第二種,所以第一種分析就是人性的內涵,從人性的內涵來分析,人性有多少內涵,讓我們知道我們一生所要追求的是什麼,或說我們要教育子弟的,要教育他有什麼成就,人性的內涵,我稱為人性內涵的全幅性。這個在別的地方的演講也都曾經講過,所以我現在大略地說一下也就可以。中華民族這一百年來,就是喪失了對人性內涵全幅的瞭解,於是我們教育就走了偏鋒,我們教育之所以走偏鋒,我們要想到他的來由,剛才說是因為中國人對於人性全幅性的不瞭解,而為什麼中國人對於人性全幅性的不瞭解呢?是由於全世界的教育理論是對人性全幅性的偏見,因為中國人這一百年來都是學習西方的理論,所以西方錯了,我們中國就不可能對;那西方如果錯了,偏頗了,我們中國就一定是偏頗的。當然了,我再講一句,西方對的,我們中國也不一定對,這麻煩了。那麼,人類的全幅性在哪裡呢?我們一般說每一個人都可以說,而且說的一下子就中肯,我們要培養學生成就什麼,也就是說什麼是理想的學生?大家都說品學兼優,道盡了教育的一切的內容,品跟學,只不過兩樣,弟子入則孝,出則弟,謹而信,泛愛眾,而親仁——品。行有餘力,則以學文——學。聖人之徒也是這樣講啊。品跟學,我們請問我們真的注意到了嗎?而且是同時注意嗎?還有呢還要再加一分,它各佔有什麼樣的分量,是品重要呢,還是學重要,或者只有品就可以,不需要學。我們一般的教育可能是以學為重,以品為輕,甚至於以學的教育來教品,那這樣子能教的成嗎?所以縱使你有品德的教育課程,有沒有品德教育的效果,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去好好反省的,而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在反省,但是反省來反省去到底有沒有策略來面對,還是拖著拖著一直走,一直下去。


各位,這是我們教育改革很嚴重的問題啦,其實道理就這麼簡單嘛,就是這兩方面,每一個人都想一想就好啦。哪一個地方能夠讓我們的孩子成就學跟學兼備,而且品跟學的分量恰如其分,你就把孩子送去。假如不是你為什麼要把你孩子送去呢?他整個人生方向就走偏了,他能夠有他的業績出現嗎?品跟學如果太簡單,我們說科技與人文也大略可以表現,很多學者都在談我們的教育缺失人文,那缺失人文應該怎麼辦?——不知道。天天喊,天天不知道,一百年了。為什麼我們不知道,你知道嗎?因為西方人也不知道,所以我們也就不能知道了,西方人也不知道啊,他們也在煩惱啊。(眾鼓掌)那科技、人文大家談的太多了,老生常談不注意,我們現在用比較特別的話來講,牟宗三先生說學問有兩種:一種是知識的學問,一種是生命的學問。那麼,我們把它講的更明白一點,一種是知識的學問,一種是智慧的學問,也可以表現呐。這兩種學問要兼備。但是牟先生曾經這樣說,道德的宇宙包含知識的宇宙,這一句話很有意思啦。就道德的學問它裡面就包含知識的學問,一個有道德者必定會追求知識,但是不能夠說知識的學問包含道德的學問;一個有知識者不一定直接從知識能夠去觸動他要追求道德,但是一個有道德者,一定因為他的道德,可以推著他一定要去追求知識,所以各位這叫作兩面,雖然把學問的世界分成兩面,但是它分量不一樣。我們的教育是不是應該把這個整體的學問能夠明白它的範圍,而又能夠明白它的輕重本末先後啦。物有本末,事有終始,是知所先後才近道矣,就是在教育上也有本末,也有先後,你要知所先後,你才接近教育之道,我們有沒有接近教育之道呢?要想一想啊。


那為什麼講來講去都是這兩面呢?它也不是我們一般人的觀念,或說學者的觀念,這個臨時體悟,忽然間有這種感覺,它有根據的。這個康得就從人類的理性分析,人類理性有兩種功能,理性就是合理的性能,因為人性有許多種表現,因為它有許多功能嘛,所以它有很多表現,有所謂的本能也是能嘛。它有很多種性能,性本來就是能嘛,人性人性嘛。首先是性質,這個是靜態地說,動態地說呢,有這個性質就有那個性能,所以人性就是人有這種性質,所以有這種性質。而人類的理性就是合理的性能,有些不合理的性能不談了,它些類似動物性的性能不談了,惡劣的性能不談了,我們談合理的性能,叫作理性。人類總是有理性的,雖然也有非理性一面,但是人總有理性的,這是我們首先要共識的,你如果連這個也不共識,你怎麼做人,你怎麼做教育呢?就不要做了。所以我們先不討論人是不是有理性,我們就先討論人是有理性的,而這個合理的性能本身它發揮出兩種作用,這兩種作用一種叫作思辨的使用,思考的使用,一種呢叫作實踐的使用,就是生命如何提升境界、價值這方面的使用,康得把這個實踐的使用直接規定為道德實踐的使用,只有道德才叫實踐,沒有別的實踐啦。我們今天不能講太多,對於實踐這兩個字的意思啊,其實追根究底只有一個意思,就是道德實踐。這兩個字只有這個意思,因為道德的實踐才能夠有體有用,就是有立腳處,又有它的功能要去發揮,發揮到最後呢又回歸到立腳處,所以有體開用,有用顯體,這是中國人的思想,康得沒有講的這麼深,但是康得講道德是把握住了人類實踐的本色,人類的實踐有很多種,各種宗教也都教人實踐,但是康得稱他們不叫作實踐,這裡有深意,有很深的意思啊。


那麼,總之人類理性有兩種大的方向作用,一種是往思辨走,西方文化大體是往這方面有所成就,而東方文化呢包括中國跟印度,大體往實踐這方面有所成就。思辨的使用所成就的牟宗三先生稱為知識的宇宙,實踐的使用所成就的,牟宗三先生稱為生命的或是智慧的宇宙。各位,人類的理性如果只有這兩種功能,我們的文化表現只有東方跟西方的文化,而這種文化只有科技跟人文,而這科技跟人文只不過是品跟學。沒有別的啦!


人生這麼複雜,本來就是這麼簡單,這個地方認識了,你才知道什麼叫作教育,你要教給我們孩子什麼東西?要不然的話空忙一場,障礙人生,瞭解了這樣的意義,你往這裡去走一步就算一步,你有這樣子的理想,以他為方向,就是你的志向,你的志向是永遠立於不敗之地。而有這個志向,剛才一步一步走,每一步都是堅實的,你的事業,你的功業,或說你的成績啦,你的學業啦,乃至於不是在求學的學業,你將來為人處世所做出來的功業,也都是立於不敗。因為你盡了你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色,也就是你盡了天地生下你的本色。你沒有對不起你,你沒有對不起祖先,你沒有對不起民族,你沒有對不起天地,所以你是永遠不敗的,永遠真實的。這一節就講到這裡,謝謝各位!(眾鼓掌)


這是一個大課啊,因為一次就三個多小時,其實這個主辦單位是這樣安排,把主題講完了可以開放時間交流,所以我希望等一下留下一點時間,跟大家作問題我來回應。不過大家先有一個心裡準備,我大概會講得超過時間,沒有給大家發問的時間,這是我一向的風格,那今天我要自覺地節制一下,留下一點給大家發問啦。


那其實我演講的意思啊是非常簡單的,也不需要講那麼長的時間,也不需要講的那麼囉嗦,但是呢囉嗦也有囉嗦的好處,簡潔有簡潔的好處,囉嗦有囉嗦的好處。其實只要真的東西,不管你是不著一字,盡得風流,然後簡潔扼要,這個絮絮叨叨啊,講個不停,反反復復,就只有那幾句話,也很好。我們打開《論語》,其實從第一章到最後一章,這個孔子也沒有講多少話,他雖然話很多,意思是很少的,所以大家不要嫌我囉嗦,這個講了兩個多小時只講了那麼一點點意思啊,人家孔子講了一輩子也講了那麼一點點意思啊!(先生哈哈笑,眾笑)


這個程明道不就是說了嘛,說“言忠信,行篤敬,是徹上徹下語,聖人原無二語”。我們讀《論語》有些人說我們讀《論語》應該選擇它的菁華來讀啊,請問《論語》哪裡是菁華,選來選取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那一些章節。這個“言忠信,行篤敬”當然很少人去注意,為什麼?因為太簡單了,太平常了,但是會讀書的人啊,像程明道這種人啊他說,言忠信,行篤敬,是聖人徹上徹下語。什麼叫徹上徹下?下學而上達。知我者其天乎?從人事上通於天德叫作徹上徹下。言忠信,行篤敬就是徹上徹下。“聖人原無二語”,聖人原來就沒有第二句話,了不起,會讀書。所以整部《論語》只剩下這兩句“言忠信,行篤敬”,這兩句又不在菁華之內,嘿嘿,你看我們近代人怎麼說讀書呢,怎麼說復興文化呢?怎麼去選擇教材呢?所以我說不必選了,不會讀的人讀很多還是不懂;會讀的人,讀兩句也就夠了。


那麼,我講讀經的理論啊已經講了二十年,到處都有各種的資料流傳,大家本來就可以看,看了會看的人少量的看也就懂了,不會看的人看很多還是不懂,雖然這樣說看多了畢竟還是懂的機會比較大,所以我勸大家還是多看為好。呵呵。(眾鼓掌)多看多聽了好,因為說不定是哪一天哪一個時候,忽然哪一句話被你所把握到了,徹上徹下,到了有這麼一天你才可以說你懂了讀經教育,不是我故作玄虛,因為我之所以推廣讀經教育,其實我念茲在茲都問我的心,是不是依照剛才所說的這一種立於不敗之志來表現,我是不是可以做出立於不敗的業,乃至於我希望所有相信我的話,其實就是你聽我的話有所感悟的人,不是你跟著我走,是你跟著自己走,而走出自己生命的本質。如果這樣我就很安慰,你也走向了立於不敗的志,你也做了立於不敗的業。(眾鼓掌)要不然,人生有許多事可以做,為什麼要做這個事,人都已經這麼老了,為什麼還要奔波勞碌,這個沒有為什麼,他本是如此啊,本來就是這樣。(眾鼓掌)所以這叫立於不敗。


假如不是這樣,以我的聰明跟智慧,就是我這麼低的聰明跟智慧啦,或者有一點點啦,總之我也在思考問題嘛,我也在讀書嘛。我不止是講讀經,讀經既然是教育,我們也應該看看別人是怎麼講教育的,古今中外有多少人講教育,假如你不瞭解別人怎麼講教育,你就沒有參照點。這個參照點有些時候是不需要的,因為剛才說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從心而發,滿心而發,它就充塞宇宙,這是陸象山的句子啦。滿心而發,這個滿心而發發出來的道理或者發出這種豐富的光明的這個內容,它就充滿了整個宇宙,所以吾心即宇宙,宇宙即吾心,等你滿心而發就是了。但是我們怎麼敢這樣自信呢?所以我們也要去參考別人怎麼講,因為別人也認為他可能是滿心而發,雖然有些人他根本沒有感受到什麼叫滿心而發,不過或許有些人也感受到。我們相信所有的滿心而發的人所發出來的這些理論應該是一樣的,那假如不一樣呢?


各位,請問你怎麼辦?你是靠名氣嗎?靠時代的潮流嗎?這些可靠嗎?到最後還是靠這個剛才說了立於不敗的那個志與業,來衡量哪一家所說的是對的,或許說哪一家是比較對的,比較對有兩種方式可以說,一種說它包涵比較廣大,剛才說了兩面都具備;第二點呢,它比較高明,它可以籠罩。那比較高明就必須分出剛才說了人性的全幅性,本身就自己要分出高下,所以知識的學問、生命的學問,或是康得所說的思辨的理性跟實踐的理性,不可以這樣分,要怎麼分呢?要這樣分,我們一定要建立我們的頭腦,讓它可以有左右的分法,也有上下的分法,對於某些不同的事物,有的是應該左右分的,你一定要左右分,有的是應該上下分的,你就不可以左右分,而要上下分。


一般人是沒有這個自覺的,一般人比較常有的他假如有分析的能力,比較有的是左右分的能力,要具備到上下分的能力是不容易的,雖然這也是人類基本的能力,尤其是中華文化的傳統下讀書人的基本能力——上下分。剛才不是引用了嘛,孔子說下學而上達,這是徹上徹下語,這不是有兩個上下嗎?物有本末,事有終始,知所先後,本末就是先後,不是也可以叫作上下嗎?價值的高低,或說價值的內外,要有這樣的思考,這本來是中國讀書人的特色,現在我們忘記了,所以請問品學我們是這樣分嗎?這個三好學生,這是一二三,三好嗎,還是一二三。各位,不容易的啦。西方人說人的智慧分為七大類八大類,這個是現在整個世界的教育改革的一個理論基礎,就是人類的智慧有多樣,叫作多元文化的智慧。有哪些智慧呢?有語文智慧,有邏輯數學智慧,還是空間的、時間的,還有自我的反省的與人及關係的,還有與自然的關係的等等,分成七大類。這個所謂多元的智慧,大家怎麼看的呢,是一二三四五六七。我不這麼看,我認為它可以一二三四五六七,或是一,二三,四五六七,總是它是一個立體型的結構。那麼假如只知道人類總體的內涵而不知道學問中的內涵,智慧的總體內涵,它裡面有所謂的價值的高低,你還是認識不清的。放在教育上我們就可以舉個例子,說這人生有許多種能力,也可以說人生必須含有,教育必須開發出很多智慧,那麼這種理論是說有些孩子天性上比較傾向于哪一種智慧,我們就不需要強迫他學別的智慧,這是近代教育改革的一個很重要的觀念,這個中國儒家的精神,中國儒家精神不按照一個人他天生的稟賦、個性適合學什麼,就給他學什麼。雖然有現在大家都說這樣子做比較容易成功,中國的教育不以成功為標準,而是以本末先後為標準。各位啊,你要去想一想你怎麼成就自己,你怎麼成就你的孩子、你的學生,你是以什麼為標準?那我們如果以本末先後為標準,我們說何者為本,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,剛才也透露了就是本可以賅末,末呢不能夠涵本,所以這個本就涵著末呢,這叫作籠罩性,或是說核心性,從內可以開外,外呢它不可以開內,所以不能先講外王,一定要講內聖。而這個講內聖不必講外王也可以,為什麼?因為真正的內聖必定包涵外王,才叫作內聖,這本來是中國人的思考啊,非常簡潔明白,而且程式清楚,現在人喪失了這種能力了,我們要恢復。那恢復從自己開始,每一次想問題就想品學到底哪一個重要,現在的社會是不是以重要為重要,還是以不重要的變成重要,叫作本末倒置、喧賓奪主、因小失大,他是買櫝還珠啦,這樣你有你的業嗎?你的志沒有立好,你的業就是打折扣的,渙散的,乃至於是負面的,所以也要有相當的見識,你才能夠立了你的志。


所以志的立有兩種啦,再說一遍。一種是滿心而發,充塞宇宙,一下子若有所悟,但是你要經過分析,你覺得你投入的這種教育(讀經教育)真好,好到哪裡,我不知道,我就知道它好,這也可以,這也相當有智慧,但是最好你是能夠經過考驗,所以你要去研究各種的教育理論。但是你已經默默當中有這一種本末先後上下輕重的分析能力,你就可以去掌握各種的教育理論,而不至於為它所欺,為它所騙,就是“兩眼自將秋水洗,一生不受古人欺”啦,你沒有見識,他講的振振有詞,他的書皇皇巨著,整個世界都跟著他走,你怎麼敢在這裡,你怎麼敢贊一詞,你怎麼敢去說它的不是,一個有志氣的人才能夠大方,不隨時代腳跟走,你這樣做你才能夠選擇你要做什麼教育啊。那我們說這七大智慧我們做教育,第一大智慧——語文,不是排在左邊,也不是排在右邊,應該排在上面,因為語文是一切學習的基礎,這個不是我們是以語文教育為主,所以我們這樣講。而是本質如此,如果你是本質如此啦,有人誤會你也沒有關係,你堅定你的信念。


所以接下去要再講這個志跟你的業,假如落實下來這個要立真志的人是不多的,可以說你在整個生活環境當中,你縱使立了這個志,外面有許多的反對的聲音,乃至於你親近的人就開始反對,為什麼?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跟著潮流走的,所謂潮流就是隨波而去,叫作隨波逐流啦,叫作盲從啦。沒有經過自己的思考自覺,沒有經過自己立的志,而你就開始去走你的路,沒有志而開始走你的路,也就開始做了你的業,請問有什麼意義?但是,佛教說人生本來就是苦海,人如果沒有無明你就不會出生,你就不會生而為人,生而為眾生,所以眾生都來受苦的,其中最大的受苦是白活一輩子,這是最大的苦啦,所以你樂還是苦啦。(眾鼓掌)你樂個什麼東西啊,你樂是短暫的,所以苦固然是苦,樂也是苦,你這樣才瞭解佛教真正苦的意義。


但是我們老夫子都說人生可樂,第一章就講“不亦說乎”“不亦樂乎”“人不知而不慍”,他不亦悅、不亦樂,這都自己發,自己內在裡面自己享受叫作悅,與人共同享受叫作樂,都從自己發,至於第三類呢,是別人影響到你,干擾到你,你都還是不慍,不是樂嘛,所以一樂到底嘛,真的樂透!(眾笑,眾鼓掌)你能把他怎麼樣,他就樂,立於不敗啊各位,你沒有這個功力,你怎麼立於不敗?


所以你沒有透徹,你在這個你的生活環境當中,你只有受更多的苦而已呀,所以有很多人真的是有苦,他本來苦還沒有那麼大,本來苦只是迷迷糊糊,迷迷糊糊說這個好像很共需。他現在知道讀經了,結果呢這個四面受敵,這樣苦不是更重啦(先生笑),雖然品質不一樣,但是很重的苦,有的跟我講起來呀,是這個涕淚滿面啊,這個苦啦,我都很不好意思。(眾笑)


有人說自從認識王財貴,就有很多破事(先生哈哈笑,眾笑),遇到很多破人,沒辦法。耶穌老早就說啦,我不是帶來和平,我是帶來戰爭,我帶來的是兒子跟父親鬥戰爭,夫妻互相戰爭,朋友之間互相戰爭,啊看起來悚然啊,令人毛骨悚然啊,不是傳福音嘛,怎麼帶來戰爭?是真的。假如你身邊的人呐,沒有來聽過王財貴的演講呐,那你一直是在戰爭之中。(眾鼓掌)所以啊我現在就要告訴你,你要清楚明白這個戰爭是一定的,這個比釣魚島啊還要麻煩。(先生呵呵笑,眾笑,眾鼓掌)


人生要不要講的這樣徹底呢,這麼毛骨悚然呢,我認為也不必要,不需要。真正瞭解道理的人,要把那些不瞭解的人全部都包容進來,你本來知道一定會有人反對你,於是你心就不慌了。所以有人說,我看你推廣讀經好像天天都很高興的樣子,你不是會受很多挫折嗎,這個跟你的想法恰恰相反,那你受挫折怎麼辦呢?那我就說我推廣讀經就是一路順風,因為有許多人支持我的,支持我的人我當然很高興;有一些人是反對我的,反對我的我也很高興,為什麼?因為我老早就知道有人會反對,而且反對是這樣子反對法,他會用這一種口氣,這一種詞語來反對我,你看我多麼厲害,我老早就知道了,一定被我拆掉,嘿嘿。(先生笑,眾鼓掌)所以有人支持我高興,有人反對我更高興。


如果你不瞭解現實,你只有一個理想,哦,我立了志了,我將有業了,告訴你想的美啦,(眾笑),你想的美啊,你的智慧被打擊了,你的業是很難展現的,什麼叫作不敗。不過還是要回到原來的意思,那就是不敗,成就是不敗啦,你敗還是不敗,你看這不是不敗嘛,嘿嘿,所以你不要怕反對啊,你不要驚訝,其實也不需要對抗。一個有智慧的人,他總是知道如果是合乎人性的,只要是人一定會跟我一樣的看法,所謂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那別人你想說那別人也會有這種想法,我一定會跟他一樣的看法,他的看法跟我不一樣是你同他呢,還是他同你呢,是要成為共識,你共他的識,還是他共你的識呢?這裡不是各說各話嗎,告訴你他不是各說各話的,真理只有一個,誰把握到了真理是一成永成,一定永定,每一個都要回歸到這裡,叫作一日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!(先生加重語氣說,眾鼓掌)那他不歸怎麼辦?不歸很簡單,等吧,嘿嘿嘿,你就等。


當然你的智慧越高,你的光輝就能夠展現,所謂“可欲之謂善,有諸己之謂信”,你有沒有諸己,你自己是到底明白了清楚了,度數有多高,要有諸己啊,真的是擁有了,志於道,要據於德啊,有諸己之謂信呐,“充實之謂美”不僅是實在,而且是充滿的實在啊,你心中就是一個充滿,沒有別的理論再可以進去了,所有的理論都被他吸收了,都被他消化了,叫作充實之謂美。充實而有光輝啊,你要想一想你的生命有沒有光輝,你現在瞭解的這個教育的道理會不會放出光輝,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,這個大不是你的很大氣的樣子,這個講話得理不饒人,不是這個大。這個他自然就有感動的大,所以行之茍有恆,久久自芬芳。


你不必去爭的,你要回歸到這個人性,你要相信所有的人都有人性,而且你要自己充實你自己,讓自己光輝而大,到最後呢大而化之之謂聖,剛才說了你不必盛氣淩人,所以自己不能感動別人,是因為你的誠意不夠,乃至於你的智慧不夠,要不然人是很容易被感動的。(眾鼓掌)所以我就不相信一百年來中國人不讀經,中國人就永遠不會讀經啦,我們現在不是做出來了嗎?!你不是已經都在做了嗎?你這個人不感動你就到別的地方去,那個人會被感動,三個人不感動,第四個人或許會感動。所以就好像有人說讀《易經》很難,我說《易經》難什麼難你說,我讀第一頁都不懂,我說那你讀第二頁,說第二頁我也不懂,說第三頁有你懂的你為什麼不讀了。那你說推廣讀經很難,我跟第一個人講他是反對,我跟第二個人他也反對,算了,我說你為什麼不跟第三個人講,他說我真的跟第三個人講了也反對了,我說第四個呢,也反對,我說你講了幾個,他說我講了十個,第十一個可能就不反對了,(眾笑)他如果說我講一百個,第一百零一個就不反對了,這叫作立於不敗啦。(眾鼓掌)你沒有這種充實而有光輝的這種自修,你怎麼可能照亮別人,所以立於不敗也不是說我在這裡瞭解了,你瞭解到了真實,有真知必有真行,而且行之永久,永久到什麼時候,造次必於是,顛沛必於是。以仁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後已,不亦遠乎?我就不相信你感動不了人!(眾鼓掌)


所以你立先要立立於不敗的志,這個立於不敗是客觀立於不敗;你自己也不可以失敗,這是主觀的立於不敗。客觀的立於不敗就是我們的這個志是天下之志立於不敗,主觀的志是我這個志不可能敗,因為充滿我整個心,滿心而發,乃至於充滿整個宇宙,你怎麼會敗呢?那立于不敗它必定能夠產生作用,德智者流行,由自由而創命啦!(眾鼓掌)君子是所過者化,所存者神,所過者化你經過的地方,你講過的他就變化啦,這是所過者化。那不化怎麼辦?不化沒關係,你化了當然有成功啦,有業績啦,不化就沒成功,沒業績嗎?不是,孟子說了“所存者神”,你縱使不化,留下來的——神,為什麼神?神妙的作用,永遠起作用,永遠的永遠呐,你不在這裡了,它還在起作用,你的生命已經不在世間啦,它還在起作用,請問孔子的所過是不是化,他所存是不是神,到現在是不是孔子還在起作用?你就知道啦!(眾鼓掌)


你沒有這種志,你怎麼會有這種業,所以啊不要太天真,踏踏實實,每一步每一個人生都是真實的,你遇到的別人的反對這也是真實的,真實的生命的環境,你要把環境也都包容進來,你的生命才是更加的真實。所以這種真實有兩類:一種是內心的明明白白,透徹的瞭解;一種是你付諸實踐當中,一點一滴,通過你的努力這叫作創造,所謂創造是從無生有,叫作創造。本來天地間沒有人讀經,你的環境中沒有人知道讀經,從這個沒有當中讓它有了,這叫創造,這叫道德,這叫作成就,這叫作你的業績啦。所以推廣讀經你要立於不敗,要有這種心胸,有這種雅量,有這種等待,你要有長遠的心靈,這個心靈呐既廣大又長久,廣大是橫線,長遠縱線,你的生命就十字打開,這也就不以成敗論英雄,因為你所過者化,所存者是神。那當然遇到了這些不如意的、不贊同你的一些聲音,乃至於行動,確實你心中也真的會有一種,人心不是鐵做的,你總是也有些難受。不過,你要在時時回歸到你原本的心靈叫作初發心,初發心是佛教的詞語,這個《華嚴經》說初發心就是菩薩,你初發剛剛發起來的那顆心就是菩薩,你就是一個嚮往於道的人,你就是一個志於道的人,雖然不一定有據於德,但是你已經志於道了,將來就有機會據於德,依於仁,然後再游於藝,叫作初發心就是菩薩,這是一種勉勵人的話,初發心也不是菩薩,初發心就可以走向菩薩,於是你在走的歷程當中,隨時要回歸你的初發心,維持你這個原來的方向,因此你遇到了許多的挫折,請你一定要自己保護自己,如果還能夠有朋友大家都有同樣的理想,希望能夠結交朋友,所以我們今天的培訓也有這種讓大家來這裡結交朋友的意思啦,讓大家“德不孤,必有鄰”啦!(眾鼓掌)


本來一個君子不需要,因為“德不孤,必有鄰”,然後才能夠自己安慰自己,這個孔子講“德不孤,必有鄰”也不是安慰人,他是講一個現實的因果,你德不孤,你一定有鄰,本來就如此。他不是說因為德不孤必有鄰,我一定有人支持我的,所以我才去堅持我的德,不可以這樣的,所以隨時回歸到它本然,於是你就隨時心靈能夠平穩、平安,你就能夠和祥,你的所作所為你才能夠漸漸地讓人看得到,看得到你這個光輝。這個不拘於你有什麼地位,你有多少學問,你有多好口才,一定要突破這個關口,這個現實上表現的關口,一定要回歸到你的初發心。這樣子你的穩定性才真的穩定,你還要有所憑藉,你看我教的學生有成果啦,我展現給你看,我有資料給你看,你來這裡參觀,然後我把王財貴的理論都給你看,我拉幾個朋友來一起說服你,這些當然都可以,你總是如珠走盤,不出盤中,你圍繞著一個核心,你做很多的事,但是不是因為這些事來支持你的這個志,也不是用這些事情來表現你的業想要影響別人。


各位,講起來好像明白了,其實做起來不容易。你以後在推廣讀經歷程當中,在讀經教學當中,你在教學生,你在開學堂,等等,不管怎麼樣,你還是依照心中有一絲一毫的受挫折感,我就告訴你——你失敗啦!(先生加重語氣,眾鼓掌)但是還好,失敗還可以複起,只要你這一顆心還在,所以每一個人要回歸到自己,常常反省自己,你就會覺得這一件事真的是人生第一大事,這一件事情真的是所向無敵,因為仁者無敵嘛。這一件事情真的是一帆風順,勢如破竹,是一日千里,如火燎原呐!(先生語氣慢慢加重,眾鼓掌)沒有被擋的,是擋不住的,只要他是人,就不可能擋住的。


各位我們兩面說,理想,現實,到最後理想要照顧現實,現實中表現理想,這叫作理無礙,事無礙,理事無礙,事事無礙。我希望我們推廣讀經的人,隨時要回歸到你的初發心,把其他的夾雜儘量地去除,雖然我們不敢說有夾雜就是一種罪過,或是一種錯誤,人生難免有些夾雜。譬如說你說我要做教育,或許有一些條件附和著你的這個教育的這一顆心,但是讓它越清淨越好,而清淨以後不是那些條件都不要,乃是那些條件都歸你的這個初心所用,所以你可以把它當作一個事業,乃至當作家業,當作你養家糊口的一個職業。但是呢你並你在輕重本末之間,你看的很清楚,千萬不要像有些人辦讀經,辦讀經就一定要什麼呢,一定要義務的,要免費的啦,哎么這個我不能夠做到這一點,我很慚愧,你不必慚愧,你要慚愧的是你這個心乾淨不乾淨,而不是有沒有附帶的條件,你的心不乾淨都沒有附帶條件,還是有條件的。你的心乾淨了,附帶條件再多,還是無條件的!(先生重口氣,眾鼓掌)還是清淨的!只問你清淨不清淨,所以這也是立於不敗啊,沒有人可以質疑你,有人質疑你,“人不知而不慍”。用一句很俗的話說,路遙知馬力,是事久見人心,這一句話為什麼說它很俗呢,它還是有條件的,因為事久你就見人心啦,你就不會再誤會我啦,那時候不是真相大白了嗎,那時候我不是返回意誠了嗎,那時候你不就會讚歎我了嗎。像這樣子還是不夠的,要回歸到,再回歸一層,本質如此,不管路遙是不是知馬力,是不是事久見人心,本來就這樣,於是你就真的立於不敗了!


我的演講就到這裡,謝謝各位!(眾鼓掌)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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